参考消息网4月8日报道英国《新科学家》周刊网站近日刊发一篇文章，题为《一个激进的新理论：皱纹导致衰老》。文章摘编如下：

长期以来，皱纹被很多人单纯认为是容貌问题。在某些文化中，皱纹、皮肤松弛和下垂被认为是一种令人不快的“暴露年龄”的痕迹。也正是由于这种观点，数百年来人们一直在试图与皱纹作战，试图填平或抹去它们。然而最近，有新证据表明，随着皮肤的老化，它会释放一种可能导致其他器官早衰的化学混合物。葡萄牙科因布拉大学的克劳迪娅·卡瓦达斯说：“要小心：如果你的皮肤越来越衰老，你的身体内部也在衰老。”换句话说，皱纹可能不仅是一个人变老的表现，它还导致了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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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我们的抗皱大计能否帮我们的外表和身体内部一起“返老还童”呢？

皮肤，人体最大的器官

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器官。它的主要工作是充当身体内部与外界之间的屏障，但也有许多其他功能。皮肤对于人体免疫力具有一定的作用，它能生成维生素D、充当体温和水分平衡的调节器、能迅速对轻微伤口作出反应、还能产生黑色素。

随着皮肤老化，它会急剧退化，越来越多的皮肤细胞会进入一种被称为细胞衰老的“僵尸状态”。

细胞衰老过程在我们的整个身体都会发生。这些细胞会释放大量有毒的炎性蛋白质混合物，从而损害周围细胞和结缔组织。此类细胞的堆积被证明是一些老年常见疾病的直接致病因素，包括癌症、血管堵塞、2型糖尿病、帕金森病和阿尔茨海默病。衰老细胞的积累也与弹性蛋白缺陷和皱纹增加有关。

随着年龄的增长，衰老细胞所产生的问题是无法避免的，但对于皮肤来说，污染、吸烟、不良饮食以及阳光等外力则加剧了这些问题。

暴露于紫外线中会导致皮肤的“光老化”，从而令自然老化过程加速。紫外线辐射有两种：UVA可穿透表皮和真皮，对两者均具破坏性；UVB只能到表皮层。这两种紫外线都会分解胶原蛋白和弹性蛋白，导致皮肤出现皱纹和松弛。自然衰老会令皮肤变薄，而光老化会使皮肤变厚，令皱纹更加凸显。紫外线还会对各种类型的皮肤细胞造成DNA损伤，从而加速它们的衰老。

“皮肤年龄”与死亡风险

皮肤保护的重要性，不仅在于它能保住“颜值”和降低患皮肤癌的风险，还因为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皮肤年龄”与总体健康、长寿以及死亡风险相关。

2013年，联合利华公司和多所大学组成的研究小组报告说，60岁以上人群的面部光老化程度与心血管疾病风险相关。心血管疾病是老年人群的典型健康杀手。

2015年的另一项研究发现，2001年拍摄的照片显示，70多岁人群的目测年龄（看起来的年龄）是预测他们在之后12年内死亡可能性的可靠指标。最近的一篇论文称，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的老年人，整体上患白内障、骨质疏松、老年性耳聋和慢性阻塞性肺病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总体认知功能水平也相对较高。

我们或许觉得这并不稀奇，因为人的衰老速度各不相同，实际年龄（即日历记载的岁数）和生理年龄（即身体衰老程度）之间可能会不匹配。但卡瓦达斯认为，问题不止于此。在去年的一篇评论文章中，她和两名同事提出，皮肤老化是导致全身衰老的一个因素。

这一假说的核心是衰老细胞及其有毒物质泄漏，即所谓的SASP（衰老相关分泌表型）。这其中包括炎性蛋白质、影响免疫系统的化合物以及破坏蛋白质的酶。卡瓦达斯说，目前已经可以肯定，一个组织中的衰老细胞可对另一个组织中的健康细胞造成损害，SASP是导致发炎的主要原因。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在我们身体里悄然蔓延的低水平慢性炎症与很多健康问题相关。

老化的皮肤——尤其是因紫外线破坏而过早衰老的皮肤——会携带大量衰老细胞。真皮层的血管可将这些细胞中的有毒混合物广泛传播至机体远端。

为了弄清皮肤过早衰老是否会在全身引发更广泛的衰老，卡瓦达斯最初研究了皮肤和部分大脑之间可能的关联，尤其是下丘脑和海马体。前者是一个小区域，控制着许多基本的生命维持功能，包括代谢、睡眠、饥饿、生长、繁衍等。下丘脑接收来自包括皮肤在内的远端信号。海马体则参与记忆形成，是最早受到痴呆症影响的大脑区域之一。

卡瓦达斯说，下丘脑已经成为衰老过程中的一个关键节点。她说：“下丘脑有几个重要功能，这些功能在衰老过程中会出现紊乱。”实验中，衰老的下丘脑所分泌的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会减少，而这一激素分泌水平停止下降后，年老老鼠的皮肤状况会有所改善。

海马体也会收到来自皮肤的信息。在反复暴露于高水平UVB辐射的老鼠体内，海马体的新细胞增殖减少，老鼠表现出了类抑郁症行为。这表明，皮肤和大脑之间存在一种密切联系，卡瓦达斯称之为“皮-脑轴”。但她也强调，皮肤衰老通过SASP导致海马体和下丘脑机能紊乱，进而导致全身衰老的观点仍然只是一种假设。

“返老还童”会成真吗？

英国伯明翰大学的珍妮特·洛德说，皮肤老化会导致身体其他部位出现问题的观点是合理的，不过人们还需证明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卡瓦达斯认为，对其想法的证实或可来自实验性药物：即精准清除衰老细胞的“返老药”（senolytics），以及不杀伤任何细胞，单纯防止衰老细胞的有害外部细胞效应，抑制其SASP的senomodulators。卡瓦达斯说，这两类药物（统称为衰老细胞治疗）已针对许多与年龄相关的疾病进行了临床试验，可能最快在3年内作为皮肤霜问世。

“返老药”的药物实验证实其安全有效。2019年，美国德雷克塞尔大学医学院的研究人员将一种名为雷帕霉素的药物应用于40岁以上男性和女性志愿者的老化皮肤上。雷帕霉素是一种生物调节剂，亦是一种很有前途的衰老抑制剂。这种药物减少了细胞衰老的标记，增加了真皮层中的胶原蛋白含量，改善了皮肤外观。另有实验使用了一种生物调节剂二甲双胍，实验发现它降低了小鼠的光老化损害。使用这种药将老鼠皮肤中的衰老细胞清除，可增加毛囊干细胞的增殖，这也表明衰老过程被部分逆转了。

为了支持她所提出的皱纹导致全身衰老的假设，卡瓦达斯计划在年老皮肤的动物模型上测试“返老药”，以确定它们对下丘脑和海马体中大脑健康标记物的影响。她说：“证据仍不牢靠，不过一年后我们将获得实验数据。”

卡瓦达斯说，这些疗法必须经过严格的临床试验，不能指望一定会有奇迹出现。但她说：“如果能够阻止皮肤中所有的衰老细胞，虽不能说是返老还童，但至少可以降低衰老的速度。”

如果逆转皮肤老化，身体的衰老能否随之逆转？这一点还有待验证。但我们仍然有理由尽量延缓皮肤的老化。伦敦皇家自由医院的整形外科医生戴维·扎尔加兰说，与年轻状态的皮肤相比，衰老的皮肤在所有功能上都退化了：屏障功能减弱，伤口愈合速度较慢，对触觉敏感度下降，免疫防御也减损了。老化的皮肤也更容易患癌。

随手可得的护肤选择

在等待新疗法问世的空当，我们还有哪些选择呢？或许你的浴室柜子里早已囤满了抗皱霜和嫩肤霜。医生表示，这些面霜有可能会减少皱纹的出现，不过目前来看，它们能够真正抵御衰老的证据相当有限。

不过有些东西被证明是有效的，至少在美容方面有一定效果。

胶原蛋白就是一种颠覆传统的创新。去年发表的一项关于外用和口服胶原蛋白补剂的研究表明，这两种补剂都有助于延缓皱纹的出现，因为它们会使日渐萎缩的结缔组织再度丰满起来。不过此类产品对治疗衰老细胞无济于事。

不过我们的确有一种现成的方法可以防止皮肤老化——防晒霜，它能够吸收紫外线，以免皮肤受损。实际上，多早开始注重防晒都不为过。尽管最初的皮肤老化迹象通常要到25岁左右才会出现，但皮肤内部的衰老过程其实早就开始了。去年，一个国际研究小组就18至24岁年龄段亚洲女性的皮肤老化问题进行了研究，报告称，其中许多人已经出现了细微的面部衰老迹象：皮肤黯淡、肤色不均、干燥、皱纹和松弛。

上述所有事实均表明，抗皱不应再被视为单纯的面子工程，而应成为人们保持年轻和健康的“头等大事”。毕竟，皱纹会让每个人感受到“切肤之痛”。